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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天早上8点前到办公室，忙到18点回家陪孩子，等孩子21点睡觉之后，再回到上海科技大学生物医学工程学院的办公室，一直工作到子夜。这是赖晓春三年来的上海生活。
虽然工作时长远超此前在美国大公司朝九晚五的生活，但赖晓春却甘之如饴。因为这里是他在全球寻觅多年的梦想之地——在医学影像领域，这里既能在实验室吃透底层物理机制、挑战技术极限，又能通过上海设立的“探索者计划”与联影等行业头部企业合作，让最新成果快速在产业中获得验证与迭代。
他相信，通过努力一定能为下一代核医疗影像设备光子计数能谱CT的中国解决方案作出自己的贡献。
为下一代CT探索“中国解决方案”
“许多人都知道CT有辐射，尽量少做。”赖晓春说，用光子计数能谱技术开发的下一代CT，不仅辐射剂量大幅下降，而且能提供更清晰的人体彩色影像。
这就是赖晓春的努力方向，他要为光子计数能谱CT探索出“中国解决方案”，目前在研方案已接近临床诊疗需求。走进他的实验室，外间桌上，学生正在为研制中的光子计数能谱读出芯片做测试；里间则摆放着一台联影CT机。
联影医疗光子计数能谱CT项目首席科学家是赖晓春的另一个身份，“在联影车间里，有一台与我们实验室一模一样的CT机。这里得到的结果，很快就能在产线上进行验证”。为此，他派了多名学生“常驻”联影，每天跟进修正自主研发的模型——基于模型，可以拿到更优质的CT图像，再集成到临床分析的链条中。
三年来，赖晓春每周五都会一早赶去嘉定，一整天泡在联影，与工程师们探讨如何将新发现和新技术应用到临床诊断产品中，并进行优化迭代。“我和学生几乎每天都与工程师和产品在一起，做出的研究能在临床上应用、上产线生产是首要目的，发论文只是为了与同行分享自己的成果”。
赖晓春（右二）与学生一起讨论实验获得的数据
然而，下一代CT要实现性能上的飞跃，难度极大。赖晓春解释，在对患者进行检查时，机器会在瞬间产生巨量信号——每平方毫米通过1亿个光子，探测器上的每个通道需要在10纳秒内精准捕捉到每个光子的状态，再反解出人体组织的真实状况，“必须先搞清楚底层物理机制，然后才能研制出半导体探测器，最后在芯片上集成、装上CT机，用于临床诊断”。
十几年寻觅，在上科大找到理想平台
为何要选这条路？“选择不是为了逃避，而是为了担当。”这是赖晓春在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本科二年级选专业时，核科学与核技术学院老教授刘祖平对他说的，他一直铭记在心。
经过一次又一次选择，赖晓春对科研之路的思考逐渐清晰：考入中国科大后，他先是随大流选择了凝聚态物理，却找不到感觉。升大三时，他忽然对研究粒子探测和加速器的核科技有了兴趣。本科毕业后，他去美国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深造，因为一门医学影像课，他决定以此为方向。为更贴近临床，他又申请去哈佛大学医学院和麻省总医院从事博士后研究。
“从基本粒子与物质相互作用，到电信号生产与读出电路，再到通过数学变换获得一幅医学影像，这个过程让我着迷。”赖晓春说，结束校园生活后，他在佳能美国医学研究院担任资深探测器科学家。原本，他以为会就此安定下来，但他很快发现，公司的研发工作工程节点性很强，无法深入开展基础研究和高风险的应用基础研究。倘若回到高校，又容易与产业脱节。
赖晓春（右）与学生讨论实验方案
他花了一年多时间思考未来该怎么走。“哪里才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平台？”这个问题在2020年忽然有了答案。一次学术会议上，时任联影研究院院长的陈群教授告诉赖晓春，上科大正在组建一个全新的生物医学工程学院，以推进更加紧密的产学研合作。
2021年7月，赖晓春飞回上海，在上科大考察几天后，立刻决定入职，回到美国就着手搬家。“上海既有国内最强的医疗器械产业，又有临床水平顶尖的医院，上科大又提供了很好的研究平台，完全符合我的理想。”
入选“探索者计划”，做接地气的基础研究
一回国，上科大就为赖晓春提供了人才公寓，离实验室只有十分钟路程，还有附属幼儿园、小学和中学解决孩子的入学，他的太太也在张江找到了合适的工作。“在上海，很安心。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家庭安稳，把想做的研究扎实推进。”
最让赖晓春兴奋的是，市科委恰好在2021年推出“探索者计划”。这一由政府引导、企业出题、共同出资的基础研究多元投入机制，鼓励科学家面向产业界提出的科学问题开展基础研究。
“这完全契合我的研究方向，我第一时间提出了申请。”首批入选该计划后，赖晓春感觉吃了颗定心丸，“这是一个明确的信号，我不再怀疑自己的选择，也不再纠结于发不发论文，内心深处我希望自己的研究能实实在在推动产业发展”。
如今，赖晓春的研究组已有十几位学生，既有学术型硕士、博士，也有与联影联合培养的工程硕士、博士。他透露，每年都有医疗器械公司向他打听有没有学生毕业——既有扎实的学术功底，又非常接产业的地气，企业最喜欢这样的人才。
最近，赖晓春实验室研制出的第一版光子计数读出芯片已经回片，他期待后续通过快速迭代，让芯片早日融入产品系统，推进下一代CT机“中国解决方案”的形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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